18章.
場景及內(nèi)容簡介:重慶美豐銀行金庫經(jīng)理鄧榮,有一雙參加革命的兒女,無形之中成了地下黨組織的外圍的一部分力量。鄧榮的丈母娘也是地下黨,她當年因丈夫吃鴉片扔下一雙兒女離家出走,造成母女之間的矛盾……
雷有振將王軒送到鎮(zhèn)上,開著車回重慶,母女倆誰都不愿意先開口說話。到底還是拗不過當媽的,毛玉蘭先開口了:
“昨晚上我聽鄧闖說,到山里面看到了的事情……”
“小孩子的話都可以信嗎。”
見到母親嚴厲的表情:
“我雖然不懂什么政治上的事情,也知道當下時局動蕩不安,小日本鬼子己經(jīng)打東北了……”
“你怎么知道的?!?/p>
“我再說也是美豐銀行子弟學校的老師,里面都是銀行的家屬,外地人多,我們鄧榮管理著那么大的金庫,來來往往的都是些上層的人士,軍隊的,政府的、資本家少有不在這里兌美元銀元的。
雷有振是一萬個舍不得將自己的親人拉進自己的這個圈子里面。更不希望他們因為自己受到任何影響。雖然知道陸有德一直在找機會培養(yǎng)這幾個學生,自己也是在黨小組會議上舉手占成了的,目前陸有德,胡管家,自己是一個黨小組的人,陸有德是組長。組織紀律性她是非常清楚與必須要遵守的??墒钱斅牭矫裉m的這些的時候,感覺她是有自己思想的人。
“你什么時候離開的那個你的吃鴉片的老漢的?”
話音剛落,只見她兩眼淚汪汪的樣子,母女連心的感覺讓她眼睛也開始濕潤:
我十三歲那年,鎮(zhèn)上有個過路的老軍閥,拿了十三塊銀元給老漢,轎子停在祠堂外面等到我的,我剛才洗衣服回去,聽到弟弟給我說了,天空忽然下起了雨,那老軍閥的馬車驚了,沖下巖去摔死了。老漢收了人家錢怕有人來找,我才跑出來到了重慶。自你走后,老漢把兩間破房子也賣去吃了鴉片,我們住在祠堂后面的破廟子頭。
到了重慶經(jīng)人介紹到了美豐銀行白行長屋里當傭人,碰到了一直都住在他們家里面的鄧榮,鄧榮也是十四歲不喜歡讀書,老的給他說了個比他大的麻子女人結(jié)婚,他堂都沒拜跑了的,剛才進城走過美豐銀行門口,行長的兒子橫穿馬路差點被撞死了,鄧榮救了他的,從此以后住到他家也是當傭人,帶那小孩耍,過了幾年才招鄧榮進了銀行管那金庫。
我們結(jié)婚了后,又給我們挨到的一個院子。生了鄧闖,我一直在家呆著,后來生了鄧梅,她進了銀行幼稚園,在家里面呆著無聊我去銀行子弟學校教書:
“看來你是自己很用功,做人應該靠自己努力,你是看清楚了的?!?/p>
“那不就是嗎?我想鄧榮他無論怎么能賺大錢,我也是不可能去一味的追求依賴他。我們爺爺奶奶家不是嗎?那時候多么的有錢?!?/p>
“你弟呢?”
“莫說那家伙了,結(jié)婚后我就回去過一次,把老漢安頓好了,把他像個叫花子似的弄到我家里來,后來讓他去銀行工作,他沒干幾天,回來叫鄧榮給他拖了一麻袋銀元回來說去做鹽巴生意,一去不返了,現(xiàn)在聽說在上海的,開起大公司了。
“從來沒有回來過?!?/p>
“那金庫的錢呢?”
“哪個有數(shù)?賬本堆砌如山,又沒有人查過賬?!?/p>
“鄧榮的薪水三四百塊大洋,誰還相信我們拉他進金庫的呢?再說行長都信任我們。金庫那么大,黃金,美元銀元都是我們幫忙兌現(xiàn),進出。那紙幣也堆積如山,年年都有被耗子咬了的,蟲蛀了的拖出去燒了?!?/p>
說著不久,到了女兒的家。見到自己女兒過的這么好,心里說不出的高興:
“你下車自己回家吧。以后不要告訴任何人我們的關(guān)系?!?/p>
“為什么?”
“為你們好?!?/p>
看見女兒下了車,一溜煙兒把車開走了。
在她心里依然是不想女兒參與自己的事業(yè)。
過了幾天王軒與兩個同學一起回到重慶的陸家,正好陸有德也在,告訴他們:
“上海復旦大學己經(jīng)遷來我們重慶,我早年的一個朋友是副校長叫許紅,我將你們考試的事情告訴了她。你們這段時間抓緊復習功課,到時候好參加考試?!?/p>
陸戰(zhàn)將王軒自己辦學校的事情講了:
“好啊。我們的國家正是缺少知識人才的國家?!?/p>
陸有德覺得自己對王軒的看好和發(fā)展他加入共產(chǎn)黨是正確的。
“那我們何不就去王軒家里復習功課,那里不是學校嗎?!?/p>
鄧闖說。
都同意。
鄧闖回到家,己經(jīng)傍晩,鄧榮見到兒子歸來高興之余說:
“這個周日請你的同學及陸先生、夫人、哦不,是你的外婆到皇冠飯店吃個飯吧。”
毛玉蘭知道鄧榮的心思沒有說話。
“好啊。我明天親自過去告訴他們。我回來收拾些東西,我們準備考復旦大學,先去王軒的家里復習功課。另外你們給我一些錢?!?/p>
鄧闖說完回自己房間去沖澡。
鄧榮夫婦聽了,特別是鄧榮高興的笑得合不攏嘴:
“我們兒子是考上了復旦大學,那我鄧家的人可以光宗耀祖了嘛?!?/p>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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周日,重慶的初秋,斜陽映照,鄧闖父母的轎車停在華華公司的大門口時:
“來了?!标懹械逻B忙迎上去,兩人如同老朋友一樣緊緊握手:
“感謝你對我們兒子的幫助?!?/p>
“請里面坐坐?!?/p>
“今天特地來請你們?nèi)セ使陲埖晡覀冏?,吃個飯。”
一起走進店里,見到陸家的生意做的如此好:
“到我們美豐開個戶頭吧。借貸什么的也方便?!?/p>
聽鄧榮這么一說,正中陸有德的心里所想。鄧榮原本就是個交朋友耿直的人,想到兒子的前途,自己的丈母娘,一時高興嘴巴無把控起來:
“或許我們家也騰出資金參股你們公司?!?/p>
陸有德引著一行人走上樓,轉(zhuǎn)過樓梯口見到雷有振從一個房間里走出來:
“拜見岳母?!?/p>
走進客廳,王軒已經(jīng)在那里等待他們了:
“這是王軒,就是他們?nèi)齻€同學之一。這是陸戰(zhàn)”
鄧闖的父親見到王軒斯文大氣,陸戰(zhàn)彬彬有禮的樣子,心里想我們鄧闖真的結(jié)交到貴人了。
離開陸家,隨后一行人開車前往皇冠飯店。秋天,陽光從沾滿灰塵的樹縫再灑在在地上。街上人流密集,一個抱著孩子的婦女驚恐地奔跑著。一群人拖著行李箱罵罵咧咧。裝滿衣物的板車在馬路邊絡(luò)繹不絕地前行,馬路中的車輛不停地鳴叫刺耳的喇叭。城市在一片混亂與喧囂中。人們的臉上充滿驚恐不安:
“東北那邊己經(jīng)打起來了,炮火連天。全國各地的些單位都往我們重慶遷來,南京政府早先己經(jīng)遷過來了。”
陸有德說,開著兩個轎車這個車上坐著陸家夫婦,鄧榮夫妻及才幾歲的鄧梅。鄧榮開著車。
“我們銀行的金庫已經(jīng)爆滿了,最近來了一批什么大明星,我們的保險箱早己供不應求了。”
車停在路邊,看到陸戰(zhàn)他們幾個年輕人己經(jīng)等在飯店下面的馬路邊上:
“往上走啊?!?/p>
鄧榮指著后面的一片石階說:
“正擁擠著?!?/p>
鄧闖說。往那后面一看,原本并不寬敞的飯店的紅色石欄桿中,擠滿了人,行李箱子也扔了一地。他們緩緩地走過去,見到石欄桿中的都是些穿著時髦的年輕男女。幾個飯店的服務人員正從門口走下來幫助他們拎行李。站在那里等他們都進了飯店,鄧榮他們才過來往石階上走著,己經(jīng)接近傍晚,飯店的霓虹燈開始閃爍起來。到了門口:
“有預定嗎?”
門童是個穿著深紅色制服的男孩問道:
“這是我的名片,我們自己有固定的包間”
接過李憂由的名片看了:
“我打個電話給經(jīng)理核實一下”
此時一個衣冠楚楚的中年男人從里面走來:
“哎呀你好?!?/p>
見到鄧闖父親便大步走上來,又對慌慌張張的門童叱道:
“有眼不識泰山……這是美豐銀行金庫的鄧經(jīng)理?!?/p>
一過迎接他們進到店堂。
這里卻是一片歌舞升平的氛圍。屋梁上角落的音箱奏著輕盈悠揚的古典音樂。大廳正壁凸顯女性的全裸浮雕。天花板上一座巨大支形玻璃吊燈五彩繽飛的閃爍。下面是個舞池,即使大白天也是熙熙攘攘的穿著華麗的舞伴們在移動:
“才擁來了一批都外地趕來的明星,我們的客房都是之前的預訂?!?/p>
陪送到他們的包間,那門上吊著的一塊木牌上寫著云水軒:
“你們的云水軒。菜譜一會兒送來。”
“不用點了,拿你們這里最昂貴的桌席,上一桌就是。記我金庫賬上?!薄坝胁艔慕锎驌频暮与圄~”
“揀那一千個大洋一桌的菜上吧?!?/p>
“好哩?!?/p>
被鄧闖父親的話語仿佛驚出一頭冷汗:
“一千個袁大頭一桌菜是什么東西呢?!?/p>
王軒皺了皺眉想到。包間寬大,門窗雖是些許陳舊,但裝璜貴重,里面的大圓桌子上面的支形玻璃吊燈雪亮一片。
才坐下,李闖與李梅也趕來了。李梅今天穿著淡藍色的背帶套裙,活脫脫一個女大學生的裝扮。
一會兒報菜名的年輕小姐來了:“澳洲深海大龍蝦八只,北極深海魚三條,長江河豚三斤……”
“沒有看到我們正聊著嗎?”
鄧榮對那小姐說:
“法國紅酒……”
“知道了。”
那小姐尷尬的地出門。
過了一會兒,只見一個小男童端著一個銀質(zhì)的盤子,里面立著八個小金人”往座位前的客人面前一個一個地放:“都是足金的?!?/p>
“這個是我們金庫拿出來的?!?/p>
鄧闖爸爸拿起一個說。并把自己與夫人身邊的兩個小金人一起擱在陸有德的面前:
“這兩個也歸你,好玩。”
“我不是有一個嗎?”
“多兩個不更好嗎,帶上?!?/p>
“既然是李叔叔說了,就收下吧,連同我這個一起拿回去?!?/p>
陸戰(zhàn)說。
“我這是多吃多占了?!?/p>
忽然想起那根據(jù)地的戰(zhàn)士啃冷饅頭的樣子,皺了皺眉:
“好好好,今天我們好好吃我們的飯,不談國事。你們幾個年輕人只要好好的考上復旦大學,比什么都重要?!?/p>
氣氛開始平靜。
吃完飯,一行人走出大廳,還沒有下那排到馬路的石梯,只見石梯上堆滿了大大小小的箱子,人幾乎下不了腳:“對不起,對不起李經(jīng)理,這些都是明星,明星們的行禮……哎呀,但凡有點兒顏面的人都往這皇冠飯店里涌啊……立即把它們搬完,搬完……”
那皇冠飯店的經(jīng)理站在梯口下面汗流浹背的樣子說。一會兒,大廳擁出七八個人來將那些箱子拎著走了,正往下走:
“快點快點,這什么鬼地方出門不是爬坡便是上坎……”
一群衣著艷麗的年輕女人已經(jīng)踩上了石梯,個個打扮得花枝招展的抱怨著。
那經(jīng)理什么也顧不上了,兩手在空中舞動:“請請……”
招呼她們走入大廳。
“哎,沒想到今天吃頓飯竟然這么麻煩。以后來家里玩。”
“道謝?!?/p>
臨分手時鄧榮走到陸有德身邊:
“我們入股的事,明日我把資金拉過來,都用現(xiàn)大洋,先入十萬大洋吧?,F(xiàn)在這個年代用現(xiàn)金最安全啦?!?/p>
大家道別。
李家夫妻回到家中:
“那兩個孩子好像都著了陸家的迷?!?/p>
鄧榮說將外套脫了掛在進門口處的衣架上。換上拖鞋走到沙發(fā)中坐下,傭人劉媽上來:
“沏一壺清茶吧。今天的東西有些不如之前,太膩了?!?/p>
“現(xiàn)在這個樣子,還能弄什么像樣的東西嗎。你看光是接待那逃難來的,還都是有錢的人些……這么狼狽了?!?/p>
“我看這世道有些麻煩了?!?/p>
“你可別當?shù)絻蓚€孩子這么說。你們教書的人,思想有些激進這個很正常。我們的兩個孩子都沒有學到那些不良的東西?!?/p>
“你說我教子有方喲。”
毛玉蘭坐下來挨著男的。
“我們走一步看一步吧?!?/p>
“或者你干脆將那吃力不討好的工作辭了,我的工資還養(yǎng)不活你嗎。”
“我工作不是為了賺錢,女人不工作當太太自然輕松。但是我喜歡這個工作,與孩子們打交道,單純?!?/p>
“也到是。”
茶來了,夫妻倆慢慢飲著茶。
繼續(xù)聊著:“我看那王家小子是個人才,不知道家境怎么樣?”
“你什么意思?”
“想把他介紹給我的二哥的女兒。”“你盡往好處想吧,我聽鄧闖說,他們家是你們那方出來的大戶人家,除了當?shù)氐奶锂a(chǎn),房子,在錦城還有自己的街面,人家是書香之家,早年去日本發(fā)了大財回來……”“那更好??!”
“可惜人家才結(jié)婚了……”
“你……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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